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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张小木桌

时间:2005-09-30 00:00:00  来源:(美)罗杰·迪恩·凯瑟 著  作者:励黎编译


    一位先生来到孤儿院,他提议教孩子们干点什么。建议获准后,他每两周来院教一次木工活。那年,八岁的我,花六周时间做了一张小桌子。桌面是漂亮的丽光板,像是我赋予了它生命。我想,除了那几个大孩子合力作的一条划艇外,我的桌子是最棒的。因油漆未干,先生说下次课后再带回寝室。可我等不及了,我想把它送给管理员温特斯妈妈。

    乘大伙在清扫木屑时,我悄悄地把桌子移到门口,一闪身便手捧桌子遛了出去,飞也似地穿过走道,向寝室跑去。狂喜的我看着放在床边的桌子,真不敢相信这出自我的手。温特斯妈妈来了,我指着桌子。她朝我笑笑,用手拂过桌面说;“很精制。”

    还未等我告诉她,这是给她的礼物。她的手已触摸到桌腿,沾上了油漆,她突然沉下脸质问我为何不等干了再带进来。我低下了头。“你说,你说,你是不是想把它带回家?”她怒斥道。 闻之,我惊恐得说不出话来。家,在哪里呀?

    温特斯妈妈走向小桌子,抬退踢翻了它。她踩在上面,我感觉自己成了被踩的桌面,喘不过气来。接着,她把一条条桌腿拆下来,凝固的空气里,我听到了从那稚嫩的生命里发出的吱吱响声。眼盯着温特斯妈妈每一个动作,她打开边门,要我自己把桌子扔到后院去。我尽可能慢地拖延时间,企盼她会最后宽恕我,可我失望了。小心翼翼地把散了架的桌子放在后院的地上,我说不出话来,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失声地哭起来。

    当小伙伴们熟睡后,我偷偷地跑出去拿回小桌子。桌腿漆面上粘满着沙子,刷着,刷着我哭了。沙子怎么也刷不掉。我把桌子藏在衣柜里,一年后,我交给了宿舍管理员翰德森妈妈,我想她会把它们扔掉的。那以后,我再也没去过木料店,是的,再也没有!

    好多年以后,我费尽周折寻找在孤儿院长大的伙伴们。 1991 年,我们在佛罗里达州的杰克逊威尔聚会。当得知翰德森妈妈住在卡罗莱纳州北部的爱什威尔,几周后,我驱车前去探望她。告别时,75岁的翰德森妈妈让我随她去地下室,她说有重要的东西给我。

    我们钻进了潮湿的地窖,黑暗中,步履蹒跚的老人弯腰把什么东西拾起来。当她转过身时,我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张桌面和四条桌腿。“还记得这些吗?”她说,“罗杰,我想你该拥有它们。”三十多年了,她一直珍藏着它,甚至不曾想过是否能再见我。只是她无法让自己摆脱怀念孤儿们双眸的痛苦,我低垂着头,说不出一个字来,我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失声地哭起来。

    磨沙,上光,安装,我还看到了刻在桌子底部我的名字。我生平第一件木工作品,现立在我孙女切尔西的卧室里,离我此时坐的地方只有几英尺,它勾起了我许多记忆。我想起那个令我悲伤的温特斯妈妈,是翰德森妈妈的善良,让我感到慰籍和欣喜。她保存了在孤儿院-个八岁男孩,竭尽所能只为赢得妈妈一点赞赏的故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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